SA8000带给中国企业的深层思考
作为全球第一个企业道德规范标准,SA8000明确了企业的社会责任规范,也提出了相应的管理要求。它不仅对我国企业的销售和生产成本产生直接影响,更是揭露了企业经营管理层面存在的若干问题。中国企业必须勇于面对现实、正视自身不足,并采取有力措施改善管理,从而突破SA8000的制约,提高企业竞争力。
作者简介:郑卫东,男,四川达州电业局,达州635000
传一时的欧美国家将于2004年5月1日对我国出口企业强制推行社会责任国际标准体系(SA8000)虽然未成事实,但已经引起了中国企业界的高度关注。
SA8000是否会成为新型的贸易壁垒?它对我国的微观企业与宏观经济将产生怎样的影响?企业与政府又将如何应对?理论界和实务界对以上问题展开了广泛讨论。本文则是从微观企业的角度出发,在分析了SA8000对企业不利影响的基础上,剖析其折射出来的隐藏于企业管理层面的1司题。
(一)SA8000的含义
SA8000是社会责任国际标准体系(即Social Account ability 8000 International Standard)的简称。它是1997年8月由美国经济优先认可委员会(CEPAA,2001年更名为社会责任国际组织SAI)依据国际劳工组织宪章(ILO宪章),世界人权宣言及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内容制定的,以保护劳动环境、劳动条件和劳工权利为主要内容的管理体系。
作为全球第一个企业道德规范标准,它规定了企业在赚取利润的同时,必须承担对社会和利益相关者的责任,表明所提供的产品符合国际公认的最低劳工权利标准,不存在违反国际道德标准的情况。
SA8000主要借助消费者、投资者、媒体等各方面的压力来促使企业努力改善员工的各项权利,适用于世界各地、各行业、各规模的企业。其运行机制是通过消费者选择有SA8000标识的产品,使没有达到SA8000认证的产品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同时,要求通过SA8000认证企业的供应商必须达到该认证要求,以此来迫使最终用户不是消费者的公司也要受到SA8000的制约。SA8000配备有证书认证和监督机制,与IS09000质量管理体系及IS014000环境管理体系一样,是一套可被第三方认证机构审核的国际标准。
(二)SA8000的主要内容
1.童工(Child Labor)。企业必须依法控制雇佣工人的最低年龄,不应使用或者支持使用童工,应与其他人员或利益团体采取必要的措施确保儿童和应受当地义务教育的青少年教育,不得将其置于不安全或不健康的工作环境和条件下。
2.强制雇佣(Forced Labor)。企业不得进行或支持使用强制劳工,不得在雇佣中使用诱饵或要求抵押金,企业必须允许雇员轮班后离开并允许雇员辞职。
3.健康安全(Health＆Safety)。企业须提供安全健康的工作环境,对可能的事故伤害进行防护,对员工进行系统的健康安全教育,提供卫生清洁设备和常备饮用水。
4.联合自由和集体谈判权(Freedom of Association and Right to collective Bargaining)。企业尊重员工建立和参加工会并进行集体谈判的权利。
5.差别待遇(Discrimination)。企业不得因种族、社会地位、国籍、伤残、性别、生育倾向、会员资格或政治派系等原因存在歧视。
6.惩罚措施(Disciplinary Practices)。不允许体罚、精神和肉体上的强制行为和言语攻击。
7.工作时间(Working Hours)。企业必须遵循相应法规,雇员每周工作时间不得超过60个小时;加班必须自愿,雇员每一周至少有一天的假期。
8.报酬(Compensation)。员工工资不低于法定和行业规定的最低报酬,并在满足基本要求外有任意收入;员工能自由处置收入;雇主必须发给津贴、代扣保险等费用;不得以虚假的培训计划规避劳工法规。
9.管理体系(Management Systems)。企业必须制定一份公开的、切实可行的规定,以保证适用法律和法规的实施;确保管理层回顾、反省过去的工作;指定代表临督执法情况;计划并实施控制;选择同样满足SA8000标准的供应商;建立提出问题和建议的途径;公开与审查员的联系;提供依法办事的依据;出示支持的证明文件和记录。
当SA8000的以上内容与国内法发生冲突时,一般来说“不优先适用国内法,也不优先适用SA8000,而要采用最严格的标准”。
二、SA8000对中国企业的消极影响
SA8000的诞生和推广,对中国企业最直接的影响就是限制销售(主要是出口)和提升成本,并将中国企业置于一个两难的境地:不申请SA8000认证,将可能会被全球供应链和世界市场拒之门外;申请认证,又面临着成本增加的压力,使不少企业难以承受。
(一)SA8000将直接制约企业的销售与出口
作为全球第一个企业道德规范,SA8000的创新之处就在于它突破了传统的守则,将属于精神层面的道德指标化,使人本管理、人文关怀和人性化告别了抽象与模糊,在实践中具有了可衡量、可对照、可操作的尺度。一个企业是否做到了人本管理,通过SA8000标准很容易就能够审核出来,消费者和采购商也很容易据此作出是否购买该企业产品(或服务)的决定,因此,SA8000对企业的作用和约束很快就能够显现。
另一方面,企业为了通过SA8000认证,还需要经历一个较为漫长和复杂的过程:首先,企业向CEPAA认可的认证评审机构申请SA8000认证之前,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譬如对照SA8000规定进行自测检查、证明其活动符合国家和地方的法律法规等,若基本符合条件,一年内能正式进入申请程序。其次,企业向认证评审机构提出申请并被接受之后,企业还需要安排一次评估前的预测。如果需要采取改进措施,认证评审机构会给予充足时间;如有必要,申请人的申请状态可延长到2年。再次,通过预测后将进入认证评审阶段。认证评审机构会委派一个经过培训的认证评审小组深入企业,了解当地法律、社会状况以及企业的具体情况。如果在认证评审中发现企业在体系运行方面存在问题,审核人员仍会提供给予整改的机会。最后,认证评审机构经过审核确认其完全符合标准后,才颁发SA8000证书。证书有效期为3年,每6个月复查一次,每3年可申请延长一次。
截至2004年5月20日,全球有400家企业获得SA8000认证,其中有53家是我国企业<1>。这些企业主要分布在东南沿海贸易比较发达的省份,尤其是集中在“珠三角”地区,大多数企业是应国外进口商要求“被动”进行认证的。
目前,我国虽然是世界上获得此项认证最多的国家,通过认证企业占全球的13.25％,但是还远远不能满足我国作为“世界工厂”的需要。由于企业取得SA8000认证与受到SA8000标准的制约存在一定的时滞,故一旦SA8000与企业的销售和出口直接挂钩,将会在短期内对企业产生不小的冲击。
(二)SA8000会增加企业成本,降低中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WEF的《关于竞争力的报告》(1985)提出,国际竞争力是“企业目前和未来在各自的环境中以比它们国内和国外的竞争者更有吸引力的价格和质量来进行设计生产并销售货物以及提供服务的能力和机会”。因此,企业的竞争手段可以划分为价格竞争与非价格竞争,企业市场竞争力的强弱也就主要取决于成本和产品差异性这两个因素。
SA8(X)0对我国企业的主要影响是削弱企业的成本优势。
1.为了改善员工的劳动条件需要增加投入,从而直接增加了产品成本。如果企业在员工培训、工作环境、管理系统、内部审核和供应商审核等环节的管理水平基本达到或者和SA8000标准差距不大,企业成本不会大幅上升;反之,如果原来管理比较差的企业则需要投入很多的时间和精力、花费更多的管理费用和成本来改善劳工条件。
2.企业获取相关认证支付的费用也相应增加了企业的成本。SA8000的认证费用与IS09000与IS014000等认证费用基本相当。据TUV德国莱因集团工业服务管理体系审核能力中心<2>的资深稽核认证人士黄晓岚介绍,在认证稽查收费中采取了认证费加证书费的方式。在认证费方面采用“人/天”的技术单位。例如一个1500人的工厂需要12.5人/天,总费用为9.3万元左右。但是,人数的增长并不代表费用的等幅增长,比如一个3000人的工厂,只需要增加2人/天左右,总费用为11万元左右。对于10人最小规模的工厂,稽查认证机构最少需要2人/天,总费用大约接近2万元。此外,由于SA8000认证证书有效期内将有5次复查,每次复查的费用约为首次认证发证的30％.,所以一个1500人左右的工厂在一个3年周期内的总费用约为23万元左右。
由此看出,SA8000对那些员工管理水平比较高的企业的成本和竞争力不会有很大的影响,真正受到制约的主要是那些违背我国相关法律法规、残酷压榨盘剥工人的企业。
三、SA8000下中国企业的反思
(一)中国企业缺乏对企业社会责任的认识和重视
企业是社会的基石,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要求企业在创造利润的同时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即企业在对股东利益负责之外,还要承担对员工、对消费者、对社区和环境的社会责任,包括遵守商业道德、生产安全、职业健康、保护劳动者的合法权益、保护环境、支持慈善事业、捐助社会公益、保护弱势群体等等。
在西方,从20世纪60年代对企业社会责任的纷争到90年代众多企业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支持和认同,历经了30多年的时间,到90年代末期,“企业社会责任”才逐步走上制度化的发展轨道。在这一期间,欧美企业家经历了从“经济人”假设到“社会人”假设,再到“企业公民”理念的转变,企业的经营理念也由原来的只对股东利益负责扩大到对利益相关者承担社会责任。现在,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不仅自发地承担起企业的社会责任,还通过在全球采购订单中附加认证条件的方法,推动世界各国的企业共同遵守企业社会责任的约束。
在我国,企业的“社会责任”也经历了一个由“承担”
到“减轻”再到“承担”的过程。但是,这并非一个简单的重复和回归,我们今天强调的企业社会责任,决不同于计划经济条件下政企不分的“社会责任”。在计划经济条件下,企业的社会责任是在完成生产计划之外,还要承担起职工的住房、医疗、养老、子女教育等一系列本应由政府承担的社会责任,使企业背负了沉重的枷锁。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为了使企业更好地参与市场竞争,在经历了一系列经济体制改革之后,企业逐渐能够作为独立法人进行自主生产、自主经营。而我国社会保障体制的建立与逐步完善,更是大大减轻了企业的负担,使其能够专心于生产和经营,更好地发挥其创造价值和财富的功能。但是,企业毕竟是社会的一员,社会是企业利润的源泉。企业在享受社会赋予的自由和机会时,也应该在其发展到一定水平时以符合伦理、道德的行动来回报社会。随着我国企业的发展壮大,它们应该且必须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但是,目前很多中国企业对社会责任的认识还停留在增加“利润”
的层面,对其他的社会责任意识不强。例如,最近在北京举办的一次“跨国公司与公益事业”高级论坛中,几十家跨国公司积极参与,而国内的大企业却无一参加。
SA8000不仅重新唤起了我国企业对社会责任的重视和思考,更重要的是它能够通过撤单、取消供应商资格等经济手段来“迫使”企业正视其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据介绍,国内一出口企业被国内外媒体报道违法使用童工之后,国外客户经过核实全都取消了订单,2000多人的工厂不到一个月就倒闭了;2003年7月,广东一家台资鞋厂因发生中毒事件,美国进口商对该厂全部撤单;同年9月,广东中山市一家500人左右的鞋厂因没有达到当地法律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也曾被停单两个月。因此,笔者相信,随着SA8000的逐步推广,国内企业对企业社会责任冷淡的现象,一定会逐步得以改善。
(二)中国企业的“低成本”竞争优势根源
根据比较优势原则,企业运用我国丰富且相对廉价的劳动力资源来构筑自己的竞争优势本无可非议,且对于缓解我国的就业压力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是,不少企业出于利益驱动或迫于竞争压力,利用过分压低员工工资、牺牲劳工利益的手段来实现这种“低成本”,就使问题走向了反面。SA8000关注的劳工问题正是中国企业乃至中国社会必须关注,并且正在关注的问题。我国有专家指出,我国的劳动法中规定的标准要高于SA8000的要求。如果严格依法执行,通过SA8000审查“应该问题不大”。广东省社科院专家黎友焕也表示在与来自欧美的专家讨论SA8000时,后者普遍对SA8000不屑一顾,反而对SA8000能在中国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感到惊奇。这些都从侧面印证了我国劳工问题的严峻性。
据有关专家介绍,目前中国企业的劳工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1)非法雇佣童工;(2)违法使用未成年工;(3)收取职工押金、扣押身份证和限制人身自由;(4)侮辱体罚工人,侵犯工人人身权利;(5)超时加班加点;(6)工资低于最低工资标准,不依法支付加班费;(7)社会保险覆盖率太低;(8)扣押拖欠职工工资,尤其是拖欠民工工资; (9)没有提供法定的福利待遇; (10)工人住宿拥挤,宿舍条件太差;(11)厂房安全出口不够;(12)消防器材不够;(13)工人消防训练不够;(14)有毒有害化学品的保管使用不当; (15)工作条件太差,个人防护用品缺乏;(16)特种人员和特种设备安全管理差;(17)没有工会组织或者形同虚设;(18)就业的性别、户籍、城乡、学历、年龄等歧视突出; (19)女职工的“三期”保护落实差;(20)对员工冷漠,缺乏人文关怀。而这些恰恰都是SA8000坚决反对并严格禁止的。
上述问题,不仅在中国本土企业存在,在中国的“三资”企业中也存在。据中华全国总工会对广东省的外资企业所作的调查,其统计数字令人担忧:1/4的员工不能按月领取工资;50％的工人被迫每天工作在8小时以上;62％的工人一周工作7天;1/5的人经常受到身体或精神上的骚扰;半数以上工人的收入低于最低工资标准。广东一家电子塑料制品厂的管理层付给工人的小时工资平均是16.5美分,而中国的最低法定小时工资是31美分。此外,工厂还违反中国5天工作日的规定,强迫工人每周工作7天,每天工作最高达18到20个小时,却仅付工人每小时22美分的加班费,还常常迟发工资。在权益保障方面,工人没有合法的工作合同,没有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等。这家企业严重违反我国劳动法每个月加班时间不超过36个小时的规定,工人在繁忙季节的工作时间竞达到一周‘103个小时。
针对中国企业劳工问题,美国一些政府官员这样评论:“如果中国企业不从根本上改善劳工状况,就很难保持长久的竞争力,也不可能获得与其他国家企业平等的权力。”不仅如此,它还会进一步危及我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
因此,这种建立在盘剥劳工基础上的“低成本”以及其引致的劳工问题,已经成为了亟待解决的严峻任务之一。
(三)企业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竞争战略
企业的竞争战略是指企业为了获取相对于竞争对手更为有利的竞争地位与发展潜能,根据环境变化和自身能力而对资源运用所作出的全局性、综合性、策略性的规划和部署。根据波特“竞争战略”的经典理论,企业竞争战略包括低成本战略、差异化战略和集中性战略三类。基于我国劳动力众多且相对廉价的基本国情,很多企业不约而同地将“低成本战略”作为首选。这一战略选择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促进了我国企业的成长、出口的增加与经济的发展,但也渐渐暴露出越来越多的问题:对宏观经济而言,我国的制造业产量和出口规模巨大,但因为附加值低、科技含量低,尽管出口数量上连创新高,但盈利却没有同比增长;对微观企业而言,由于企业产品缺乏显著差异性和独特竞争力,于是不得不通过竞相压价来占领市场,反而会深陷于恶性价格竞争的泥潭。以上种种,不仅不利于企业的成长和发展,还容易在我国产品的出口过程中招致各种贸易壁垒,近些年国外对华的反倾销愈演愈烈、层出不穷的技术壁垒等都是鲜明的例证,SA8000无非是又一次为中国企业敲响了警钟。
面对SA8000,国内企业自有难言的苦衷与委屈。一家以出口为主的服装企业负责人表示,抛开社会发展水平不说,企业愿意担负起应有的社会责任,但是很多的国外采购商却在实施“双重标准”:一方面拼命压低采购价格,缩短采购周期;另一方面又要求改善工人工作生活环境,还不能让工人加班。另一家企业的负责人则抱怨国外采购商:“他们一方面是用生铁的价格购买黄金的品质,并一方面还对我们的企业说三道四。”但笔者认为,这恰恰说明了中国企业那种过分依赖廉价劳动力的“低成本战略”的弊端与局限。
四、中国企业的应对
(一)充分认识SA8000的客观性与重要性
虽然目前国际劳工组织和其他国际标准机构尚未将SA8000视为国际标准,亦没有一国政府规定其为强制执行标准,但是它毕竟体现着当代社会对企业的一种期望,提供了一个社会组织的规范运作模式,代表着跨国公司将社会责任当作自己责任的先进管理理念。积极申请并获得SA8000认证,不仅有助于打破SA8000对企业销售和出口的藩篱,也是我国企业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表现;虽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企业成本,但也会为企业带来其他方面的优势。事实上,许多跨国公司已经不约而同地概括出推行SA8000的6大益处:(1)保护公司品牌形象,避免公司声誉受损;(2)改善公司守法意识,避免负面的法律诉讼;(3)满足消费者需求,避免因消费者抵制而失去市场;(4)关注股东意见,避免股价下跌造成投资减少;(5)避免贸易制裁;(6)提高生产率,优化供应链管理。
具体而言,企业首先要在及时改善生产环境和劳动条件、提高劳工待遇的基础上积极申请,争取获得SA8000认证。出口企业还要特别重视贸易对象国的产品认证要求,根据进口商要求的标准提供产品。其次,重视本行业劳工标准的信息收集和分析工作,尽早发现问题并及时采取对策措施。出口企业要充分发挥国外代理商和当地营销人员的作用,广泛收集国外相关信息。最后,争取与国外SA8000认证权威机构合作。由于这些机构出具的检验结果在国际上具有权威性,争取他们受理委托检验、下厂验货、产品认证等业务,有利于强化企业竞争力,促进企业出口。
(二)在经营管理中贯彻企业社会责任的理念
与传统经济学理论中企业承担社会责任会加重企业负担、影响利润的观点相反,国内外实践证明:企业承担社会责任与企业的经济绩效呈正相关的关系。沃尔玛坚持用SA8000审核其供应商,仍做到了世界第一;通用电气坚持自己的全球责任观,做到了美国第二位等等,都是很有说服力的例子。因此,在经营管理中执行SA8000标准并贯彻企业社会责任,还可以达到改善企业经营管理、重新设计制造成本结构的目的。
一方面,需要重视企业管理理论的建设:(1)认真组织社会责任管理理论的研究,在理论上设定社会责任管理的范围;(2)在企业治理结构的理论研究中添加并突出社会责任管理体系的组织架构问题,从制度上保证社会责任管理目标的顺利实现;(3)在企业的组织管理结构中,将社会责任管理理念从上到下贯彻到各个层次。另一方面,需要在实践中学习借鉴发达国家的企业在处理生产成本上升与承担社会责任关系方面的成熟经验,并参考西方国家企业的做法,采取财务、环境、社会责任三者结合的业绩汇报模式,以透明的方式向社会发布企业运作的综合效果,从而赢得公众的信任和支持。
(三)适时调整企业竞争战略
事实上,除了劳动力之外,企业的生产成本还受到众多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如规模经济、学习和生产的能力、利用方式、时机选择、自主经营、联合、地理位置和制度因素等等。企业完全可以根据自身的不足及需要,将战略重心向其他方面转移,比如先进的生产工艺、扩大的生产和规模经济、科学的管理等等,来提高企业的整体竞争力,并能够淡化SA8000的不利影响。我国一些韩资、台资企业在SA8000中遇到的问题往往比较少,原因就在于这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当年在韩国、台湾等地发展时,已经形成了先进的管理模式,拥有了自己的研发能力。当产业再向其他地区转移的时候,就能够充分发挥其在管理和技术方面的优势,获取更大的利益。
由于低成本竞争战略存在种种局限,我国企业也可以尝试运用差异化战略来指导企业发展。虽然一个企业难以在整体市场中维持垄断地位,但如果能够提供某种具有独特性的产品或服务,它就具有了有别于竞争对手的经营歧异I生或差异化,从而维持部分垄断要素。这种优势可能来源于各个方面,如产品的性能、造型、品质、种类、品牌、形象、服务、支付条件、方便性、流通的协作、销售场所、广告等。因而要求企业除了关注生产之外,还要重视产品的开发和设计、品牌的打造、销售渠道的开拓与营销力量的强化等等。塑造自身的“差异化”特性,不仅有助于企业摆脱“恶性价格竞争”的陷阱,还可以通过“非价格竞争”来获取更多利润,使其有能力去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并进一步强化自身的竞争优势。
更有甚者,一些企业还将“社会责任”纳入到自己的竞争战略中来。由于消费者(尤其是发达国家的消费者)正在逐渐形成固化的印象,认为通过SA8000认证的企业具有更严格的社会责任方面的道义标准,产品更具有人性化的特点,企业就能够以此为突破口来宣传和发展自己。如美国的星巴克咖啡就是这样一家企业:为了保证农民的收入,星巴克在世界咖啡市场价格降到40―50美分一磅时仍然用1.2美元/磅收购咖啡;同时通过与国际环境组织合作向农民宣传,只要是绿色咖啡,星巴克就愿意出高价格购买。星巴克咖啡的CEO奥林.史密斯也认为星巴克的最大成绩之一,就是说服顾客付3美元的高价买一杯“有社会责任的咖啡”。虽然这种“社会责任战略”对我国企业适用与否还有待进一步验证,但是,它为中国企业在选择竞争战略时提供了新的思路与启示。
(四)重塑企业的人力资源管理
SA8000的核心之一就是强调“以人为本”的管理理念,并再一次突出了企业人力资源管理的重要性:如果将劳动者仅仅看作是打工者,那么员工与企业就仅仅是一种契约性的雇佣关系,员工只是付出劳动,赚取工资;相反,如果将员工看作各种不同的人才,通过科学的管理和激励,最大限度地发挥他们的潜能,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推动企业发展、创新的动力,成为企业宝贵的人力资源。企业与员工的和谐关系、企业内部的凝聚力是企业发展的重要财富,而人力资源管理正是挖掘这种财富的重要工具。
现代人力资源管理的根本特性是“战略性”,即需要将人力资源的开发、管理活动与企业战略相结合。它在实践中具体涉及三个层面的衔接工作:首先是在战略理念上,要配合企业的经营宗旨、使命和长期发展目标,恰当地确定人力资源开发与管理的基本指导思想和方针政策。其次是管理制度上,要根据企业总体结构和制度安排的要求,相应设计人力资源管理和发展的制度体系,包括考核评估系统、薪酬福利方案、激励约束机制和教育培训方法等。
最后是日常经营运作过程中的协调管理和操作实施。只要做好了以上三步,企业的人力资源管理就能够对员工产生有效的激励和约束,并辅助企业竞争战略和发展战略的最终实现。